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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壯山發楞地看著身影交纏的兩人,看了眼君無痕,又看向只露出一點側臉的蘇婉清,蘇婉清飛快地扯起他的衣袖,把臉遮住,下意識遮掩。

胡壯山臉色僵住,楞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。

君無痕被她這一扯,上身壓的更低,美人在懷,蘇婉清身上淡淡的藥香侵入鼻尖,君無痕偏頭嗅了嗅,還放在頸側的手用力一推,理了理被扯亂的袖袍,又是衣冠楚楚的安寧王,渾然忘了剛才那下流的做派。

他背著手朝胡壯山走了過去,微弱的月光照在那雙淡漠的眼裏,那風雨欲來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,胡壯山雙腿發軟,步步後退。

呆楞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,現在是要掉頭就跑,亦或者跪地求饒,就在那一剎間骨子裏的慫性戰勝了大腦,他當即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。

突然,脖頸處一涼,金屬的鐵片在黑夜裏泛著幽光,君無痕用刀抵住了他的脖頸,寒聲道:“誰讓你過來的?”

胡壯山聲音發顫,哆哆嗦嗦的發著抖:“寧王殿下,我……我什麽都沒看見……”

他驚恐的眼神看向蘇婉清,更急道:“我退親!我……回去就退親,寧王殿下喜歡,我……我退出。”

君無痕一臉冷漠,聞言倒覺得好笑,心裏盤算要不要殺他,不殺留著多事,殺了又覺得麻煩。可還沒想好,就聽身後蘇婉清叫他,“君無痕,殺了他……”

蘇婉清疼的眼前眩暈,聲音有點兒發虛,偏又說的急,聽著像被欺負後求情的可憐。

君無痕面上微楞,偏頭看向她,蘇婉清已掙紮著起來,一手扶著後腰,一手扒拉著假山,吃力的緊。

身子站不住,只能半依靠著,咬唇定定地看著他。

四目相對,蘇婉清喘著氣,說道:“留著他多嘴,你我都撈不著好。”

“不!唔……”君無痕一腳將胡壯山踢倒,腳踩在他臉上,笑著同蘇婉清對視,道:“我們又不是在偷情,蘇小姐連嘴都沒讓我嘗一個,憑什麽叫我替你殺人?”

蘇婉清強忍著後腰的疼痛,壓下火氣同他講道理:“他的把柄殿下又不是沒有,死人最聽話,活著的,香火都斷了幹凈,翻不出什麽花樣。”

蘇婉清彎了彎腰,強提口氣,冷聲道:“胡家私下轉移災款,抄家是跑不了,現在殺了你,倒是便宜了你。”

“唔……唔……唔……”

君無痕腳底左右碾了碾,鞋底剛踩過湖邊,上頭沾了不少汙泥,胡壯山臉皮白,一看就沒吃過苦,骯臟的泥水流進開合的嘴裏,淚水止不住嗚咽出聲。

刀柄在指尖轉了個圈,君無痕緩緩俯下身,胡壯山對上那雙打量死物的眼神,絕望使他掙紮反抗,試圖從中捕捉到一絲希望。

“讓你做只明白鬼。”刀尖抵住下顎,君無痕欣賞著死人最後的掙紮,“翡翠堂,後尾巷,胡公子在那做的每一筆生意,幫忙運走的每一分錢,都是朝廷給災民發的賑災款。你給我們的押金可不少,那些錢可都在你賬上存著呢。”

胡壯山瞳孔放大,君無痕手腕一轉,刀尖筆直刺進他的喉結,手法如同山野屠夫宰殺畜牲,割喉放血,不留一絲叫喚的可能。胡壯山眼睛睜著,這個角度剛好沖著蘇婉清,死不瞑目。

君無痕松開手,嫌惡的將人踹到一邊,用先前扯下的面紗,仔細擦拭手上飛濺的血跡。

“蘇小姐還真是鐵石心腸,未婚夫死了,也不落滴淚。”

落淚,蘇婉清像聽到了什麽笑話,想笑卻又疼的笑不出來,只淡淡道:“殿下大可放心,我與沐雲舟絕無可能,我也不會摻和你們的計劃,通敵叛國,我做不出來,他也做不出來。”

君無痕丟了面紗,緩步走到她身邊,見人疼的難受,鬼使神差的,竟擡手扶上腰肢,一觸他便驚了一瞬,這人腰也太細了些,像是一手就可掐斷,這樣想著也就這樣做了。

蘇婉清猝不及防的悶哼一聲,疼痛間就要叫他滾,可不料這人居然按揉了起來,後腰像是被點了穴,蘇婉清有點兒惱,偏又確實舒服不少。

“你,不要碰我。”

君無痕低著頭,全當沒聽到,他也不知自己在做什麽,就挺莫名其妙,“別動,你體內是傷著了,要是不點穴,你就等著癱吧。”

蘇婉清自嘲,“癱了也挺好,躺在床上等死,吃睡還有人伺候。”

蘇婉清情緒消極的可怕,君無痕擡眸看出她不似說笑,停下手將人摟了摟,面不改色地占了個便宜。

“蘇小姐出生相府,可是搶了個地下人,擠破腦袋的好胎,現又在這同我買什麽可憐。”君無痕手無意識在她腰間摸索。

蘇婉清用力把那雙手拍開,火氣蹭的又上來,君無痕怕將她氣暈過去,自覺退開,沖暗處打了個響指,幻影一瞬,跳了出來。

一來,幻影便自覺跪下,低頭挨訓道:“主子,是小的一時不察,放了人進來,屬下該死。”

君無痕冷冰冰地看了幻影一眼,看的幻影背脊發涼,“把這裏收拾了,要是還出差錯,你也不用回來了。”

說罷,轉身離開。

恍惚間聽到蘇婉清在喚他,“你把我的人怎麽啦?”,君無痕沒回頭,只答道:“你的丫鬟沒事,就是打暈了而已。”

蘇婉清壓著火,“混蛋!”

黑夜降臨,公主府外頭擠滿了人,都是來接各府少爺、小姐回去的小廝,馬車一輛接著一輛,接上人就往外跑。

蘇府的馬車混跡在裏頭,卻讓人一眼便知,氣派的緊。蘇婉清瞧去一眼,便知是小安室的傑作,妾終究是妾,骨子裏的賤習屬是改不掉,頂愛炫耀。

小春和小雪睡了一覺,醒來便看到小姐守在她們身邊,臉上的面紗不知去了哪,周圍這些人的眼神,從剛才就入骨的很,小春和小雪有些急,死死護住兩側。

“蘇小姐明日可否有空,賞臉出來……”

“滾。”

蘇婉清已經不知說了幾個滾,偏這些人像是聽不懂人話,一個個湊上來,開口,酒氣熏的蘇婉清作嘔,臉色愈發不好,眼神冷的能刀人。

“蘇小姐別這麽無情啊,明日酒糟樓出新菜,我邀蘇小姐嘗嘗?”

“去你的,酒糟樓吃一頓才花幾個錢,我邀蘇小姐上清水齋,那的佛跳墻鮮的很。”

“聽聞蘇小姐喜字畫,我那有幾幅珍藏,都是上好的絕筆,蘇小姐賞臉一瞧啊!”

一群人喝了酒,酒精上腦,行為越發放肆,竟想堵在她們前頭,他們你一句我一句,爭吵間小雪摔了酒壺,碎片濺了一地,她又端起一壺,使勁沖他們潑去,酒水當頭澆下。

小雪的舉動四周終於安靜,手中酒壺接著朝人群砸去,人群慌忙避開,只聽她道:“我們家小姐說滾,你們聽不到嗎!不想死的就滾開,想清楚你們爹頭上的烏紗帽。”

“放肆!你一賤奴,竟敢這般同我們說話!”男人顯然喝的有點多,該死的面子讓他指著小雪就罵。

蘇婉清站著沒動,只回頭看了眼蘇府護衛,道:“指頭廢了,留一口氣,別打死就行。”語氣冷淡,好似在吩咐人去買袋糕點,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。

“是。”護衛應聲,隨即便是男人失聲般的慘叫。

等她們上了馬車,慘叫聲依舊回蕩在公主府門口,長公主也沒派人出來攔,任蘇婉清出氣。

車輪緩緩滾動,蘇婉清靠在車壁閉目養神,君無痕手法很好,後腰處已沒先前那麽疼,但她今天實在太累,馬車輕輕搖晃,她就有些昏昏欲睡。

精密的空間裏,蘇錦繡突然出聲道:“姐姐看著臉色不好,要不叫人先去給姐姐請個大夫?”

“不必,回去歇一晚就好。”

蘇婉清說著就想活動活動身子,可一動就察覺到不對,眼神猛的清明,困意全無,她試著擡手,卻發現四肢竟開始不受控制,又好似沒了知覺。

蘇婉清第一反應是被下藥,可又覺得不可能,她今天除了幾口酒,其餘根本沒入口,對方根本沒機會下藥。

見她突然不動,蘇錦繡知道這是成了,指尖撥弄帕子,垂眸癡癡笑了一聲。

蘇婉清冷聲道:“你做了什麽?”

蘇錦繡輕撫起她的臉,帕子一下下,替她擦去額上薄汗,語調輕柔:“姐姐別怕,一點上不得臺面的把戲,快了,快了。”

“什麽快了?”蘇婉清瞪眼看她,一顆心懸了起來。蘇錦繡手指插入她的發間,車內燭火昏暗,只能借著外頭若有若無的月光,她低頭找了半天,蘇婉清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,她在自己發間抽出那根紅繩。

君無痕怎麽抽都抽不出的紅繩,此刻,蘇錦繡輕輕一拉,紅繩竟就輕易斷開。

蘇婉清盯著她手裏的紅繩,還沒問出口,蘇錦繡就沖外頭喊道:“停車!”

馬車停下,小雪著急掀開車簾,就見蘇婉清靠在二小姐懷裏,眼神迷離像是要暈。

“你快去找大夫,姐姐好像發燒了。”蘇錦繡說的急切,小雪讓小春上車照顧小姐,自個就沖醫館跑去。

小春上車,就從二小姐懷裏接過小姐,可無論她說什麽,小姐就只楞楞的不說話,小春著急,抱著小姐一個勁的喚。

突然,馬車一個急停,車內三人猝不及防,跌在一起,“怎麽了?”蘇錦繡穩住身形,沖外頭喊道。

無人應答,四周靜的可怕,街道上一群黑衣人沖了出來,車壁被一刀捅穿,二人驚叫著被黑衣人拖了出來。

三人被繩索困住,小春不斷求饒,小姐現在很不好,她想讓他們放了小姐,殺了自己都成。

黑衣人掐住她的臉,“好啊,你們死一個,我們就放人。”

話畢,幾人大笑起來,蘇婉清被故意丟在河邊,她眼神迷離,腳下踢了踢,繩索就松了,她默默起身,一步一步失魂般走著,“撲通”一聲,跳入河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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